我对师父了解不多,师父的故事多由师兄陈雁告诉我。
师傅师兄二人形影不离,师兄常常侍侯在师父身旁,我与师父单独相处的次数屈指可数。师父说师兄愚钝,不常常带着他,师兄必对其心生不满。师父对师兄这么上心,也许是把他当做子嗣看待吧,这么说来,师兄倒像是个尽孝的儿子,只不过儿子会因父亲亲疏变化而起愤懑之意,这未免太过不孝。
师兄说有句话叫徒子徒孙,这样算来我也是师父的半个儿子。我倒觉得自己认得生身父母,用不着寻新的,再者,我真做师父义子,师兄不就成我哥哥了么,我不愿和他扯上关系,他的行为总引人生厌。师兄对此不以为意“不愿和我扯上关系,可我已是你师兄了,这关系还不够亲密吗?”
我想,就像是他和师父的关系一样,我两的关系并不明了。师兄总吹嘘自己还是个小屁孩时就跟在师父身边了,可他啥都没从师父那学到,既不是徒又不为子,有时我甚至觉得他就是师父养的一个宠物,有时又觉得他像西游记那些仙人屁股下坐着的化形妖物。我心里想,放在前朝若师兄是个漂亮女书童,倒还另有他用,但他这样一个五大三粗大汉像什么话?想到这我笑出声了,师兄不知道我在想什么,只晓得我对于他很是轻蔑,这一点他对了,我的确瞧不起他。
乡中长辈打招呼总是什么大哥,二哥,三哥的叫,从未听他们互称大名。少时我就一直好奇爷爷奶奶那辈的人都姓什么,名什么。我和同龄人之间总是直接呼大名,怎么大人反而比我们羞涩了?每次问到长辈姓名,长辈都眉头一皱像是问到了什么忌讳,去摸族谱长辈也不给看。我一直很不解,不就是个名字吗,说一说又能怎样呢?小孩对什么都感兴趣,不一会又去纠结另一种事物,对长辈姓名的执念很快淡忘了,直到某个长辈去世,我才忽的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,就跑去新刻的石碑前一看究竟,看完却觉得扫兴——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名字而已,甚至还不太好听。现在有小孩冲着我问姓名字甚,我也不说,无非就是个名字,不说你又能拿我怎样呢?我儿时就这么过来的,我也情愿看看小孩抓耳挠腮的样子,还蛮好玩的。
之所以扯这么远,是因为师父也不透露自个名讳,只说师兄随他同姓。不知道师父童年是否也经历这种事情才对姓名这么小气紧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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